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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道、歉。 ”秦楚青冷冷地开了口。每一个字,都仿若寒天里的冰霜,冷得人心里发颤。
“旁人诋毁他,我不管。因为旁人离他太远,看不清。可你不行!”
“你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。他是怎么样的人,你比所有人都清楚。如今你却这般诋毁他。我不容许!”
“你要为你所说的每一个字而负责。立刻、马上、道!歉!”
她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乖巧模样,霍玉鸣几时见过她这般动怒的样子?登时捂着脸拧了眉,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,不甚赞同地怒瞪着她,气道:“你乱发甚么脾气!”
“乱发脾气?”秦楚青一看他这模样,就知晓他并不知错,冷哼道:“我这脾气,怕是还不如鸣少爷的一半大罢。”
霍玉鸣正欲驳斥,转眼看到了身边怒气冲天的霍容与,这便想起来先前自己说的那些话,顿时脸色一沉,扭过头,恨声道:“我又没说错!”
“没说错?你字字句句都在诋毁他,你居然敢说自己没错?!”
秦楚青又气又怒,快步上前逼近霍玉鸣的跟前。
霍容与本也是怒气滔天,但见自家小妻子气得狠了,又怕她身子不好。就连忙拉了她一把,朝她摇了摇头。
“他,我自会处置。你不必多管。这是我和他的事情,与你无关。”
“我凭甚么不多管?”秦楚青挥手将霍容与拉扯的手甩开,气道:“他这样说我夫君,你忍得了,我忍不了!你不管,我管!”
看着妻子一心护着自己,霍容与心里五味杂陈。又是心暖,感受到了她的真挚情谊,又是心疼,生怕她气坏了身子。
他有心想要将事情尽数揽在自己身上,就对秦楚青沉声说道:“胡闹!这哪是开得了玩笑的?赶紧进屋,我自会处置!”
最后几个字还未说完,他已经被秦楚青伸手推到一旁。
秦楚青再朝霍玉鸣行了半步,半仰着头看着这个身材高大的少年,冷冷问道:“你到底道歉不道歉!”
霍玉鸣在宫里跪了一天,本就积压了一肚子的怨气和怒气。先前虽然有些冲动过头口不择言,但他说的,有些也是今日跪着时候想了一天的话语。
既是如此,他又怎会乖乖道歉?当即重重地“哼”了一声,驳斥道:“绝不可能!你死了这个心罢!”
秦楚青见他态度坚决,气得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了。
“容与他护着你护了那么多年,疼了你那么多年,你就这么对待他的?”旁人不知道,她却晓得自家夫君是个甚么样的人。一旦他认定了谁是亲人,就掏心掏肺地对那人好。既然不远千里将霍玉鸣带去,而且一去就是那么多年,他又怎么会亏待了这个唯一的弟弟!
听秦楚青说到霍容与待自己的好来,霍玉鸣的脸庞上有了片刻的迟疑。
但,他转眸一看,就瞧向了西侧院子的方向。
想到那个生了自己的女子,虽然心里也觉得她先前的那些做法不妥当,但一想到那是自己的母亲,霍玉鸣的心就瞬间冷硬了下来。
“他不分是非黑白,待长辈不敬。我那样说他,又有哪里错了!”霍玉鸣恨恨地道。
“够了!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!”霍容与沉声呵斥道:“案子我交给了刑部。过后是非如何刑部自有论断。无需你多言!”
这话蕴含着极大的怒气。一听之下,就是已经肯定了刑部会做出怎么样的结论来。
霍玉鸣有些明白过来,顿时失了理智,挥着手臂嘶喊道:“你凭什么把她送去刑部?凭什么!”转念想到霍玉殊的态度,霍玉鸣似是了悟,轻蔑地嗤了一声,道:“你居然连皇上都说动了来帮你?难怪我被罚跪了那么久。敬王爷好手段!”
他这样一说,不只是秦楚青和霍容与,就连府里头的下人们都听出了他的口不择言。
——敬王和陛下,那是水火不容从小打到大的两个主儿。若说他们在政事、大事上互相帮忙,互相体谅,那么大家或许还会相信一点。但若说霍玉殊会依了霍容与的‘吩咐’去办事,且还被霍容与‘说动’,这就显得太不合理、太不可思议了。
不可思议到……根本不可能发生。
或许这正说明,陛下和敬王爷都晓得那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,方才都下定了决心,不可随意将那苏晚华放出来。
丫鬟婆子面面相觑后,就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。眼看秦楚青气得胸口起伏不定,而霍容与担忧之下赶紧扶住了小妻子,婆子们就忙上去拦人。生怕霍玉鸣再往前几步,就要伤到王妃。
霍玉鸣却瞪着眼睛怒视四周,用满身的杀气来将这些人逼退。
眼看众人有些承受不住,慢慢往后开始退缩的时候,院子里响起了秦楚青的一声怒喝。
“来人!请家法!”
后面那短短的三个字,别说是丫鬟婆子们这些,就连霍玉鸣都愣住了。
敬王府有一根长鞭,鞭身用纯钢制造,上面挂满了倒刺。一鞭子抽下去,皮肉翻飞。二鞭子抽下去,命都要没了小半条去。如果期间再蘸点盐水,怕是效果更‘佳’,当真是‘欲.仙.欲.死’。
这样险恶又凶悍的东西,如今却要被请出来了……
霍玉殊登时脸色大变,一脚将离得最近的婆子踹翻,喊道:“我看你们谁敢!”
“我敢。”秦楚青在旁坚定说道:“不过是惩治下无知小儿罢了。又怎会不敢?”语毕就要亲自去将东西拿了来。
仆从们哪敢让主子亲自动手?忙不迭地将事情告知了院门外守着的莫玄。莫玄听闻是秦楚青的吩咐,想也不想就朝搁了那物的屋子行去。
听她把自己说成是‘无知小儿’,原本就怒火中烧的霍玉鸣再也忍不住了,当场就翻了脸,对着秦楚青不住叫嚣。
霍容与发现秦楚青气得浑身发颤,心疼地抚了抚秦楚青额上的汗珠,微微侧过身子,怒视霍玉鸣,“还没闹够?住口!”
霍玉殊恼怒道:“闹?我为了我娘在办正事,你居然说我是在闹?王爷自己的娘亲去得早,自然不知道这是怎样一种情感。可是我知道!”
听他提及亡母,霍容与的眸色一下子黑沉到了极致。
就连刚拿了长鞭过来的莫玄,也是脚步微顿。
霍玉鸣瞅准这个空档正要继续驳斥,一转眼看见了莫玄。定睛一看,瞧清那物,立刻又恨又急,“你凭什么要打我!”说着,转身就要跑。
秦楚青和他离得本来就不算远。此时见到他这个动作,当即身子往前探手一抓一握,竟是把个大高个子少年给拉住了。
也不知她哪儿来的力气,用力一掷,居然就把霍玉鸣给掀倒在地。
婆子丫鬟看得目瞪口呆。
秦楚青呵斥了句,道:“还不赶紧!”
有个粗使的丫鬟较为机灵,听到秦楚青的呵斥声,再看清了她脸上的怒容,知晓她是动了真格。虽然心惊胆战,却还是朝着霍玉鸣走去。
另有个婆子也反应了过来,和这丫鬟一道,将霍玉鸣好生扣好了,这便朝了旁的院门外的石桌上一压,当即把他给按牢。
霍玉鸣是会武的少年郎,怎会被这两三下就给桎梏住?当即扭动身子,挣扎着就要脱离那些人的掌控。
秦楚青淡淡一笑,让人寻了结实的绳索,三两下将他的手背到身后反绑住。
“你可知‘长嫂如母’这话?如你执迷不悟,我就以长嫂的身份教教你,到底甚么话该说,甚么话说不得!”
霍玉鸣在手被反绑的那一刹那就知道要毁事。想要拼命起来,却也晚了。就在他继续扭动的时候,一鞭子狠狠地打了下来,正抽到他的脊背骨,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。
这还只是第一鞭。第二鞭、第三鞭……之后的那些,一下比一下狠,一下比一下用力。
霍玉鸣硬挺着咬着牙,一声不叫,愣是把这些个鞭子尽数接了下来。到了最后,他也不过是轻轻哼了哼。
负责抽鞭子的是个寻常守院子的婆子。她也不知道自己这力道用的对不对,眼看霍玉鸣行完家法后就晕了过去,吓得当即就丢了鞭子探手去试他的鼻息。感受到那呼吸间的热气来回,她方才放下心来。
相较于秦楚青的愤怒,当事之人敬王爷霍容与倒是显得平静许多。他一直守在自己的小妻子身边,随时观察着她的状况。好似怕自己一个不小心,她就会随风飘走一般。
抽鞭婆子确认霍玉鸣还活着,小心地走到了霍容与和秦楚青的跟前,低着的头都快垂到胸前了,好生问道:“王爷、王妃,二爷已经晕过去了,该怎么办才好?”
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,偶尔抬起看向秦楚青时候的眼神也有些飘忽不定,显然是被先前眼睛所看到的事情给惊到了。
旁人或许不知晓,但霍容与心里清清楚楚,秦楚青这样子不过是给霍玉鸣个教训罢了。
若真是有意要伤霍玉鸣,让他更为‘听话’一些,大可以将后背上的衣裳尽数扒了去。而后让人扬起钢鞭,蘸着盐水,让大力的青壮男丁仆从来行事。
但秦楚青没有那样做。如此这般行家法,造成的伤害着实不大。
原本这样的情形下,按理说霍玉鸣不应当会这样晕过去。想来是因为他在宫门处跪了一天,早已疲累所致。
秦楚青看到霍玉鸣现在的模样,仔细查看了下,才吩咐人将他送了回去。
事情已了,秦楚青突然全身有些脱力。晃了晃身子,在霍容与大跨着步子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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